塞德茲以“神童”里斯米爾的例子說明這一問題。 報紙上曾報道了“神童”里斯米爾的事跡。這個只有6歲的孩子在繪畫方面有超人的天賦,能準確地描繪人體,并對人體結構以及光影都有極準確的把握,人們都在沸沸揚揚地談論著這個偉大的天才,幾乎都異口同聲地斷定這個孩子將會是一名藝術大師,因為他只對繪畫有很高的天賦,在其他方面卻很平庸,這足以說明他的天賦是先天性的。 這件事引起了塞德茲的注意,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,他的教育思想將會面臨一次打擊,因為他的教育思想的核心就是后天的培養,如果這個孩子的才能真是來源于所謂的天賦的話,那么這將是他教育思想的一個反證。 一天,塞德茲以心理學家的身份訪問了這個孩子以及他的父親。 孩子的父親對塞德茲的到來感到很高興,一再誠懇地要求塞德茲指導他的兒子。 里斯米爾的“畫室”墻壁上掛滿了各種畫作和裝飾品,房間的地板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石膏模型,一幅巨大的人體解剖圖高掛在最主要的一面墻上。有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在畫架前坐著,他便是里斯米爾。 孩子的父親拿出許多參展證書和獲獎證書說:“這些都是里斯米爾的。” 這些全是兒童美術大賽的參展證明,有區域性的,也有全國性的。 但塞德茲卻發現里斯米爾始終坐在那兒一動不動,兩眼無神而茫然地盯著前面的墻壁。 塞德茲奇怪地問這位父親:“里斯米爾在干什么?” 這位父親說:“他一定是在思考! “思考?為什么一定要以這種方式思考?” “恕我直言,報紙上的那些報道并不完全真實。他們說我兒子的才能來自于天賦,我可不這樣認為。正如您所說的那樣,孩子的才能來源于后天的教育,我對此是深信不疑的。所以,我為了讓兒子成為一名偉大的畫家,一直對他要求很嚴。你也看見了,他無時不在考慮繪畫的事。可以這樣說,他的那些成績完全來自于努力和勤奮!彼忉尩。 “那么,除了繪畫以外,里斯米爾還在學習什么?” “繪畫已經占用了他所有的時間,不可能再學其他的東西。何況,我認為只有用心一處才能有所成就。既然想成為畫家,那么就應該有所犧牲! 他這樣一說,塞德茲才明白了為什么里斯米爾會有那么一種古怪的表情。可以毫不客氣地說,他的那種表情完全是白癡的表情。事實上,這個孩子在父親長期的“強行教育”下,已經變成了只會畫畫的機器,幾乎對其他的事一竅不通。他既不會認字也不會書寫,更談不上有其他的愛好。里斯米爾所受到的教育完全是舍本求末。塞德茲判定,他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。 果然,幾年后里斯米爾的“天才”便不復存在了,人們也沒有見到他們所期望的這位“天才”有任何的成就,里斯米爾后來真成了一個白癡,一個大腦發育不良的白癡。
紀律會扼殺孩子的天性
某些教育家常說,教育的目的就是形成習慣。這是極端錯誤的說法。塞德茲認為,教育的目的不在于形成習慣,而是要經常防止習慣的固定化,這才是教育最重要的課題。 然而,現行的教育是恰恰相反的,重紀律甚于重素質,把紀律看得高于一切。凡是遵守紀律的孩子,就被看成是好孩子,享受各種優待;一旦孩子違犯了什么紀律,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,一律被視為大敵,非得嚴懲不可。人們常常不自覺地要用紀律去約束孩子,盡力使他們合乎規范。孰不知,一個合乎規范的孩子,可能就是一個完全喪失了創造力和想像力的孩子。 小塞德茲的舅舅是個生活刻板嚴謹的人,極有規律,無論發生什么事,作息時間從不改變。但這么一個講究紀律的人,卻有一個最調皮搗蛋的兒子彼特。 彼特是個精力旺盛的孩子,成天都在不停地動,不知疲倦地摔碎器皿,弄壞東西,惹是生非。他與他的父親是兩個極端,因此兩父子之間的戰爭一天之中不知要發生多少次。 有一次,彼特把祖母剛送給他的萬花筒拆開了,想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,這自然會招致他父親的憤怒。不過拆東西可算是彼特最大的愛好了,凡是讓他感到好奇的東西,都逃不過被拆的命運,當然他也逃不過挨揍的命運?墒菬o論父親多少打罵,他的這個毛病始終也改不了。 還有一次,彼特竟然把一塊金表給拆開了,要知道這塊表是彼特故去的爺爺留下來的遺物。他父親一直十分珍惜,總是帶在懷里,從不離身。不久前他還說表出了點故障,必須拿去修理,哪知還沒來得及修,就被他這個調皮的兒子給翻了出來,F在這表被大卸八塊,零件散落了一地。小塞德茲的舅舅立即暴跳如雷,一耳光將兒子煽得坐在地上,接著他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。 站在一邊的塞德茲實在看不下去了,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,高聲說:“請不要打了,你這樣打孩子太過分了! 他跺著腳說:“你還護著他!你看他把我的表弄成什么樣子。” “彼特是弄壞了表,但是你認為一塊表比自己的兒子更重要嗎?” 這時,彼特抽抽咽咽地說:“我沒弄壞表……我……我只要拆開看看它哪兒出毛病了……” 塞德茲繼續對他說:“不管彼特是修表還是拆表,你都不應該打他,恐怕又一個‘愛迪生’就這樣被你給‘槍斃’了! 他愣了一下,問道:“我不懂你這話是什么意思。” “就算孩子拆壞了金表,他也只是想知道金表里到底有什么,這是一種好奇心,這是有求知欲和想像力的表現,也是一種創造。如果你是一個明智的父親,就不應該打孩子,而應該解放孩子的雙手,要給孩子提供從小就能夠動手的機會! 那天彼特抽抽咽咽地哭了很久。他一個人坐在門前的臺階上,已經不哭了,可是眼睛里卻充滿了9歲的孩子不該有的憂郁神情。 塞德茲走過去問道:“你還在生父親的氣嗎?彼特?” 他看著塞德茲,鼓起勇氣說:“沒有,我只是不想再和他住在一起。我恨他!” 第二天,彼特突然失蹤了。原來他是跟著一個馬戲團跑了。當家人找到他的時候,他依然不肯跟回家,而且態度十分堅決。他說自己在家里總是不愉快。而跟馬戲團在一起,卻感到非常的自由,非常的快樂,他喜歡馬戲團的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。 直到他母親哭得昏死過去,彼特才不情愿地回家了,這件事對他父親的震動非常大,他開始認真地對待兒子的天性,不再強求他非要與自己一樣。這樣一來,他發現自己和兒子都變得輕松愉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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